有妖气(四)
普通的disco我们普通地摇~~~~~~~
小妖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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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四处晃悠了一天,易烊千玺带着小妖怪回客栈已经有一会儿了。命小二烧了热水,自己在屏风后头先沐浴了一番,裹着干净袍子走出来的时候,小妖怪正坐在桌前吃白日带回来的百味香的点心。
那小妖怪在外头疯了一天,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此刻左手里抓了一个双色马蹄糕,嘴里还塞着一小块翠玉豆糕嚼啊嚼嚼得香,软软的糕点碎屑黏在嘴角却全然不自知,眼角眉梢都是天真满足的笑意,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令人瞧着心底软成一片。
小妖怪见易烊千玺出来了,眼睛一亮,把手里那块马蹄糕递过来。
“来、来!一起吃!”
易烊千玺笑了笑,上前给他揩去嘴角的糕点末儿。
“我不吃。你吃。吃完了帮你沐浴。”
“咦?!不、不好!”
“什么?”
“宏……自己洗!”小妖怪像是极紧张的模样,激动得耳朵都涨红了。
易烊千玺原本不放心他自己洗,这下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像只小兔子,忽然有种自己做了坏事的罪恶感,只能无奈地抚了抚额。
“好,你自己洗便自己洗罢。”
小妖怪磨磨蹭蹭地洗了个干净,半天才从大木桶里爬出来,香喷喷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打瞌睡。卧室内一灯如豆,摇摇晃晃。易烊千玺原本坐在一边想着白日里同常连的交易,一抬头看他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走到身后将他的头发拢拢,重新挑了两边头发各束一辫,又用之前编的草绳将所有头发在背后松松束起。小妖怪白净的脖子时不时露出一截,衬着手缝间乌黑如墨的青丝,说不出的好看。
易烊千玺见过许许多多的妖怪。有招摇的柳树精,有擅媚术的狐狸,有生生将人撕扯成两半的山中妖兽,大抵一眼便能看出本体,也能瞧出是善是恶。可眼前这只小妖怪,却是连底也捉摸不透。明明是吃人的祸害了,偏生那样单纯懵懂,教自己狠不下心去收了他。
易烊千玺抿抿嘴,低下头凑近小妖怪小巧的耳朵,轻轻地叫他,暖色烛火映照出的神色里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小妖怪?”
“……”小妖怪困得很,闭着眼睛,肉嘟嘟的嘴唇无意识地撅着,头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宏宏?”
“呼……呼……”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边,易烊千玺知道,这小妖怪睡着了。
叹了口气弯下腰,一手穿过颈后一手揽在腿弯,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往床上走。刚要放下,冷不丁小妖怪的眼睛突然睁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直勾勾盯着易烊千玺,倒把易烊千玺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
“对,我刚刚唤你上床去休息。”
小妖怪神色极是不安,皱紧眉头像是死死回忆了一下,又摇摇头。
“不、不是你!”
“……什么?”
小妖怪忽的挣脱了怀抱,惊疑不定地冲出了窗子跳上老树,紧紧抱着树干才收敛了些许不安。
易烊千玺看着小妖怪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坐着却迟迟没有闭眼,仍旧有些紧张惶惑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深想,只道大概是做了噩梦,担心地看了一会,自回床歇着了。
宏宏坐在树上,睁大眼睛盯着弯弯的月亮,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无比确信,刚刚自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夜已深,晚风呼啦啦地刮,老树茂盛的叶子颤颤地抖动着发出叫声。他摸了摸树干,温热的触感,虽不是自己熟悉的气息,总归教人心安了一些。
快快睡觉。
他告诉自己,眼皮一点一点地合上。
即将再次陷入睡眠时,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如同一块,重重打在小妖怪的脑海中。
“回来……回来……”
就是这个声音!
小妖怪一下子惊得睁开眼睛。
是谁?
谁在叫我?
“回来……回来……志宏……回来……”
像是受着某种蛊惑,小妖怪情不自禁轻轻跳下树,循着脑海中那个声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回来……来我这里……”
你在哪里?
谁在那里?
这样熟悉的声音……
四下无人,白日里喧闹的街道此刻陷入了死一般诡异的寂静。长长的红衣拂过街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可他全然未觉,一心只想跟着着声音的方向走。
已经走出客栈的街道拐入另一条巷子了,小妖怪忽然发现前头慢悠悠走着一个人。
那身影他熟悉得很,今天还见着了好几次,总拿瞧怪物的眼神瞅自己。
是璋阙楼的店小二。
小妖怪心下大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易烊千玺这夜睡得很浅,方才小妖怪的举止有些怪异,让他不得不留个心。忽的听见窗外树上似有声响,他几乎一下子睁开眼睛,忍不住起身探看。
小妖怪曲着腿躺在树上睡的香。
易烊千玺放下心来,自己近日大概是寻堰镜太过心烦,想多了。重又回到床上。
树上的人眼皮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动。
第一声鸡鸣划破了清晨的光亮,原本平和安宁的小镇却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死人啦!——”
易烊千玺在睡梦中被这一声长叫猛的惊醒,皱眉穿上衣服赶到了楼下,一眼就望见了客栈门口白布盖着的那具尸体。
死的人是店小二。清晨被发现尸体飘在水面上。表面皮肤被泡得发白发皱,隐隐散发出腐烂的气息。
“听说是半夜在两条街外的墨池里淹死的……”
“大半夜的跑河边去干什么……”
“八成是想去花街找乐子!一不小心栽进水里了呗!……”
这墨池水并不深,原是镇子上一户大户人家私有的,传说这家公子好书画,下人日日来这池里濯笔,长年累月墨汁将这池水都染黑。后来一朝大火家破人亡,府邸皆毁,这池子就单单留在了那儿。街头巷尾的传说大抵做不得真,这池子的水顶多只是是略浊,但也绝不至于墨黑。
易烊千玺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一个人要是溺死,绝不会几个时辰之内就浮上来。
这并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失足落水就能解释的死亡。
这人身上……有妖气。也就是说,店小二很可能是半夜被妖摄去精魂后才落水致死。如果不出意外,这件事就跟自己苦苦寻找的堰镜碎片有关。
“种种迹象表明,那妖镜的碎片,至少有一片——也许更多,正落在罗浮山境内。”
易烊千玺想起常连那句话,陷入了沉思。
而易烊千玺并不想承认的还有一点。
死去的店小二身上,是自己熟悉的妖气。
易烊千玺带着小妖怪去琅琊赌坊的一路上脸色都有些阴沉,小妖怪也难得像是有些心思,反常的没有扒着易烊千玺不放,乖乖跟在后头。
“你在这里等我。”易烊千玺想了想,还是在离去前转身抚了抚小妖怪的头。
小妖怪欲言又止。他并不想一个人留在外边。他记得这赌坊里有个狐狸一样的男人,抱着一只兔子对着易烊千玺笑成罗浮山上的花妖似的。摆明了在勾引。
“吱。”
小妖怪点点头靠在树边,等易烊千玺进去了,不做声地悄悄跟了上去。
嗅着气息找了半天才找着易烊千玺所在的那个屋子,小妖怪踮着脚靠近屋门,悄悄地将耳朵凑上去。
“……怕果真是妖怪作乱。”
“若我没猜错,店小二的死,也与那妖镜脱不了干系。”
屋内静了半晌,忽的又响起声音。
“……我从手下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昨夜,有人醉酒归家的路上,看见了店小二,以及店小二身后不远处……你的那只红衣服的小妖怪。”
“……他昨夜的确是有出去过的迹象……”
“啪!——”房门被猛地撞开来,露出小妖怪惊慌失措又着急不已的脸。
“宏……没有!”
“宏宏。不是让你在楼下等我吗?”易烊千玺皱了皱眉。
小妖怪异常执着地盯紧易烊千玺的眼。
“杀……没吃……宏宏!没有!”
“那么昨夜的事你又怎么解释?”常连忽然冷冷开口。
小妖怪急得说不出话,又不知该从何解释才好。他茫然地看看常连又看看易烊千玺。相信我啊,相信我!
“宏宏,你先回去……”易烊千玺伸手过来拉住小妖怪的袖子,冷不防常连又说话了。
“小妖怪,你在罗浮山,是不是以吃人为生?!”
“常连!”
“哗——”
易烊千玺手中一空,那个红色的身影抽出袖子已从窗口飞出,带倒屋内一片瓶罐陈设。
“宏宏!”
易烊千玺急追不得,转头强忍怒火看向常连。
“常连,你的话太多了!”
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