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先切VS户萌切
万顷宏波棹舟远,千声丝竹入梦来。

【1002】一劫成双(下)

6、知己总是相见恨晚

王俊凯小媳妇儿似的幽怨地蹲在门边儿看猪崽啃白菜叶子。屋里王源儿跟刘志宏俩人扯得高兴,对话简直天衣无缝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我以前养过一只乌龟叫蛋蛋!”

......谁没有蛋蛋?!

“啊这么巧我养过一条金鱼叫菠菜。“

......

所以你叫他菠菜他是会回头看还是应你声还是怎样。

“因为我以前养只鸡就叫他小鸡后来我觉悟了。”

两人在窗棱透出的夕阳余晖下相视而笑仿佛领悟了生命中的大和谐。

”对了你喜欢猪崽吗我现在寨里头就养了一只特别喜欢。“

”啊上好的五花肉现在京城里也卖得很贵呐······“

”真的吗那我得赶紧把它养大市价多少银子一两?“

······

王俊凯并不能看穿这一切。于是他对着一派天真啃着菜叶的猪崽陷入了被抛弃的无限惆怅中。

那日易烊千玺一醉醉到第二天晌午,醒来好说歹说让王源儿答应把刘家的人都给放了,带着人到后头一看,喝一屋子在那掷骰子呢。易大当家正愁怎么把人留着住几天,刘志宏突然扯着自己袖子说自己是犯了错打家里逃出来的,问方便的话能不能收留几日。

”哦。行。“易大当家冷静地回头安排了住处,背着手出了寨子绕着护城河跑了三圈。

”少爷,您这样儿是不是不大合适······这易家寨说到底不是什么正派来头······要是让老爷和大少爷知道了······“

刘志宏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小厮。

”我自有分寸。“

老子辛辛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眼下终于得了机会你给我少说废话安安静静地助攻就好了懂吗?!

在寨里住了些时日,刘志宏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要融入到这里的生活中去了。

 

说是山寨,更像一堆人闹闹哄哄地住在一块儿。小马几个专门负责每日里打听山下路过的车马行人,有必要时就干上一笔,没事儿时也在寨子里干干杂活儿指挥手下。二当家王源看着咋咋呼呼的,倒是跟自己意外地投缘,每次两个人凑一块儿都能海扯上半天功夫。就是旁边老杵着个黑脸大个子王俊凯。易烊千玺平日里头除了管理寨中事务,就喜欢写写字儿读读书,吹吹自个儿屋里头挂着的系着大红绸的唢呐。

哦。现在喜欢的事儿多了一样。

跑刘志宏屋里看云看树看天看地晒太阳晒月亮。

“寨子这么大几十个屋儿哪不能看?”王源调侃他。

“不。他这屋视野好。”易大当家面不改色。

的确,屋子在顶楼,正对着寨口的好位子。适合远眺山林俯观苍生(以及谈情说爱)。

于是易大当家就有了一百个进屋的理由。

“每隔两天我都要吟诗作对站在高处有助发挥。”刘志宏推开门发现易大当家凭窗而立。

“给友人回个信你这屋高鸽子好飞。”刘志宏正穿衣起身屋门又被推开了。

“太阳真不错这两天难得寨子里无甚要事我上来晒个太阳。”刘志宏笑而不语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志宏你瞧今儿晚上月亮嘿还真yu······”易烊千玺咣当一声推开门发现屋里的人脱得一干二净一只脚刚踏进澡盆。

“······抱歉。”易大当家面不改色地擦去鼻血关上了门。

刘志宏笑了。笑得无比淫荡。

穿上衣服刘志宏就晃出门去找人了。晃了半天发现那人在一旮旯里一堆高高的草垛上坐着。

“干嘛呢?”刘志宏也手脚并用爬上去。

“晒月亮。”易烊千玺笑了笑。

身后头寨子大大小小的屋子里传来各种声音,笑,说话,叫嚷,碰酒杯,绊着桌椅,开门关门······不比京城安静。闹闹腾腾的人气。眼前的月亮又大又黄,鸭油烧饼似的在天上悬着,洒下来的光却是干干净净冷冷清清的,照着易烊千玺的脸,跟镀了层光似的。刘志宏很久以前就在想,什么时候有机会这么近地再瞧瞧这张脸。淡淡的瞳仁儿,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中分还豁牙······

“······下次去你屋里我会记着先敲门。“

其实不敲门也没问题啊你请自由地不要大意地!!!!!

“······行。”

易大当家觉着屁股下边儿的草扎得他细细碎碎酥酥麻麻地痒。

说点什么好呢爹没教过我怎么追人啊草!

刘志宏借着月光发现身边的人耳朵已经红得跟鸡血一样一样的了,愣是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儿来。

于是时间就这么诡异地过去了。

“坐着怪难受的!”刘志宏率先打破沉默嗖一下跳下草垛拍了拍衣服,回身仰头看他。

这就下去了?!等等啊交心呢谈情呢我还没准备好呢啊你回来啊······易烊千玺内心泪流满面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

“诶千玺。问你个事儿。”

“嗯。”

“你为何要立寨以打劫为生?”

 “你瞧不起打劫的?”易烊千玺不知为何心头有些紧,顿了顿,调笑般说道。

“当然不。相反,我敬你佩你。劫富济贫,善恶分明,名闻江湖。”刘志宏负手而立,神色半是认真地问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凭你的资质,自有世间大好前程,为何偏偏选择了在这荒山野岭做个打劫为生的寨主?”

“······在这里不好么?”易烊千玺支着脑袋往远处城内望。两个浅浅的梨涡糖霜似的黏在嘴边儿上。“初春,山花烂漫,香飘万里;夏季,绿意欲滴,泉眼喷流;秋风送爽,枫栌如火,柿闹枝头;冬季,瑞雪素裹,青松点翠,乐得四季自在。何况,这京城虽好,到底是容不下我寨子里头这些个快意恩仇的兄弟的。”

“······”

“怎么了?”

“千玺······你还是别这么正经说话吧听着怪别扭······”

“······”

“回屋吧,夜里凉了。”刘志宏主动朝前伸出一只手,笑弯了眼。

易烊千玺看了看那细白的手腕儿,心下又是咣咣咣撞个不停。他起身背对着大月亮,果断的往下一跳,牢牢抓住了那只手。

 

7、易烊千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刘志宏一向醒得很早。朦朦胧胧就听见有山雀在窗子外边扑腾,一睁眼发觉天刚蒙蒙亮。换了衣裳洗漱好走到窗前一推,一片湿湿隐隐的灰绿。伸个懒腰把还带着些潮寒的山野空气一股脑儿吸进去,刚要吐出来,眼一瞥发现寨子口远远走过来一个······鸡头人?!

“咳······咳咳······”

刘志宏一口气呛得咳了半天,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寨子里专管财务分配的老黄。头上窝着一只鸡,一边儿胳膊里还揣了一只半大的小鸡。

刘志宏打小在金银窝里头长大,家里头又是以丝织刺绣生意为生的,除了吃过新鲜炖的鸡汤,鲜少有机会见着活的。觉着新奇得很,登登登跑下楼去看,刚到拐角听见易烊千玺不悦的声音。

“不是让你去放银子的么?怎么还顺了人家的鸡回来了?”

“诶哟大当家,我哪敢啊!今儿真是天乌溜溜黑我就偷偷摸摸爬起来去给江婶儿送东西去,谁知道婶儿一直搁屋后头那儿等着呢,发现是我了拉着不让走,就差给我磕头了······我好说歹说半天还是扯着往我怀里塞了几只捆好的鸡,非要我给带回来······你看!我这头上那一泡屎都是新鲜的呢!······”

“行行行······”易大当家无比嫌弃地把顶着老母鸡拼命凑过来的人推远。“搁后头放着养吧。小马媳妇儿要生了,正好给留着炖汤。哦。回头告诉王源儿一声。他喜欢这些个东西。还有!下次给我半夜里头去!”

“哎。”

刘志宏一直在拐角站着,听着楼下两人又说了些寨里近期的开支供给,等老黄走了才施施然下来。

“看来寨主也不好当啊······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事儿要操心。”

易大当家回头一看,“起得这么早?”

“你不更早?哎对了,江婶儿是谁?你相好?”

“我一二十郎当岁的找一五六十的相好?放过我成么?”易大当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江婶儿是山下村里的,儿子刚有了点儿出息,被京城里一些个玩弄权势的给搞死了。这么大岁数一个人过得很苦。这两年收成也不行。手底下人时不时会去帮帮她。”

刘志宏听了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许久才又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

“易烊千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刘志宏轻轻跳下两人之间相隔的最后一级台阶,笑眯眯地凑过去。

易烊千玺看着那一双黑黑的眼哗一下凑到自己跟前,感觉胸口”轰“一声儿炸了个爆竹似的,一瞬间紧张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你······梦到啥了?”

“我梦到自己穿着跟你们一样的衣服,拿着跟你们一样的刀,带着易家人下山打劫去了!”刘志宏眨眨眼,慢慢地伸出手移到易烊千玺耳朵边的鬓发上,取下了一根鸡毛。见易烊千玺的耳朵一下子又红了,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回去。

“诶哟卧槽你俩大清早站别人屋门口干啥呢?!”王源一打开门大叫一声往后连退三步。刚要喊王俊凯给自己换衣服就见自个大哥在那跟别人调情啊!当众调情啊这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关起门来到自个儿床上解决?!”

“······”

“······”

“······”闻声赶来的王俊凯默默捂住了脸。

易烊千玺坐在书房椅子上发呆,对面小马叽里咕噜汇报的的一大串最新打探来的消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脑子里一直转着刘志宏今早那句话。

“我梦到自己穿着跟你们一样的衣服,拿着跟你们一样的刀,带着易家人下山打劫去了!”

刘志宏?

堂堂京城刘府的少爷?

混在山野寨子里头当土匪打劫?

呵呵。

易烊千玺怎么也想不出那向来锦衣玉食的人穿着粗布衣,用握惯了笔弹惯了琴的手去提着大刀灰头土脸冲下山去的情景。

易大当家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直起身取了纸笔。

刘家的人在寨里呆了也有些许时日。差不多该回去了。

 

8、说书人摇扇说从前

刘志宏欢喜易烊千玺欢喜得紧。

他是听着城里头酒馆说书先生讲易家寨的事儿长大的,知道易家寨一直打着土匪的名号,做着菩萨的事儿。听说上一任当家去得早,独子和养子接手了整个寨子的事务,年纪轻轻居然也能把大小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仅没砸了易家人的名声,反而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家做的是刺绣生意,技艺高超闻名京城,所绣之画山水能分远近之趣;楼阁具现深邃之体;人物能有瞻眺生动之情;花鸟能报绰约亲昵之态。然而刘家的刺绣底布却是来源于城西杜家。这杜家老头爱财如命,仗着纺布生意做得大,贪婪成性,连合作多年的刘家也不放过,近两年布价一涨再涨。可底布的质量对绣品等都有直接影响,自己家那老头子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过分的是城内的布价跟着水涨船高,老百姓想置件新衣都只能望而却步,不禁怨声载道。

同样怨声载道的还有易家人。

“每天在山林草木里摸爬滚打你能想象得到衣服损坏的频率吗?!”——手下A。

“统一着装统一头巾统一腰带哪个不要布?!”——易家寨老妈子小马。

“完了完了完了这个月全寨子又得吃瓜啃白菜了······”老黄泪流满面抱着算盘十指打得哗啦哗啦。

于是易家人把仇恨的目光对准了杜家。见一次,劫一回。见一次,劫一回。见一次,劫一回。

次次还不忘把人衣服全扒了。

一次恰逢杜老爷谈完生意回城,王源怒气冲天扛着刀一脚踏在马车边上命令手下把个老肥团子扒得里衣都不剩,嫌弃的表情跟进了一窝如花的窑子似的。

“对不住啊杜老爷!买不起布咱就只能抢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杜老爷回了城就把布价降了回来,整整半月卧床不起,杜家的生意也交手给了为人厚道的独子。刘志宏跟着父亲带礼探望时,望着那杜老头惊吓过度大小便失禁卧在床上眼泪刷刷,不禁对易家人又陡增一层崇拜敬仰之情。

直到有一次同玩伴城外打猎,亲眼见到了画册子上那年纪轻轻的易家寨主,刘志宏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就是打劫为生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策马奔腾的命了。

老黄得到的情报没错,因为是刘志宏特意放出去的。刘府大少爷生性潇洒风流花天酒地万花丛中过,但是还有个外表尔雅温和实则一肚子鬼点子的二少爷。况且自家哥哥可不是传言中那么不学无术,要知道这京城大半个关系网都被看似风流草包实则心狠手辣的大少爷搞得通透,就连皇亲国戚也得卖刘家三分面子。

而且自己这个哥哥,还是个弟控。

刘志宏站在窗边回顾心路历程回顾得好好的,想到那个哥哥突然抖了三抖。

不说日后刘大少爷会不会放自己唯一的弟弟留在这山寨子里,刘志宏觉得近日易烊千玺的反应也是怪怪的。

按理说一起谈过人生聊过理想搂过小腰(什么时候?!)晒过月亮表过心迹(所以说究竟是什么时候啊喂?!)······之后的发展不应该顺理成章了吗?怎么对方好像反而冷淡下来了呢?这两天就跟有意无意躲着自己似的。

刘志宏想到昨天,心里就跟泼了一盆黄连汁一样惆怅。原本欢欢喜喜打算叫人带自己去遛王源儿的猪崽玩儿的,跑遍大半个寨子找不着。“诶小马,你们寨主人呢?”“哦,刚刚看他匆匆忙忙往后头马圈那儿去了。”

到了马圈一问,又说回了正厅见客人。兜兜转转竟是一整日没见着人影。

刘志宏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敌退我进,要不还是再去调戏一下好了······

“公子!不好了公子!······”小厮慌不择路冲了进来。

“怎么了?”

“大······大少爷来了!”

“什么?!”

 

9、找对象这种事就该打直球快准狠

刘志宏一听霎时慌了神,第一反应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别被抓回去是要紧!

“诶诶少爷!……”

不顾小厮在身后叫唤,他一面慌不择路一面寻思。

谁放的消息?何时被发现的?易家寨待不下去了?实在不行一棒子敲晕大哥扔下山去吧!

拐弯时冷不丁那楼梯一脚踏空,连连向下滑,眼见着就要整个人滚下楼摔着脑袋,忽的有人自身后用力一拦腰,把自己捞了起来。

“千玺?!”刘志宏回头一看,反手抓住救命稻草。

“千玺救命!我哥来抓我回去了!”

“我知道。”易烊千玺神色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抬头说道。

“是我让他来的。”

刘志宏当下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怒火蹭蹭往上冒。搞了半天原来是主人在赶我走!

“你……”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哈?!”

易烊千玺把他扶好站稳给他拍拍衣服,吞吞吐吐。

“一开始我是觉得……这山野土寨,你是留不住的。一直这样也不是个法子。”

“但是我……我这两天想了又想……我觉得不、不能让你走。”

“刘志宏。”

“我,我喜……”

刘志宏懵逼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这情节展开会不会太跳了卧槽你倒是说完啊!

“我喜……”

“?”

说啊!快说啊!刘志宏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

“我是想说,我中……”

易烊千玺急得抓耳挠腮脸颊通红愣是憋不出一整句话来。思前想后间,王源的猪崽哼哧哼哧打脚底下滚过。易烊千玺灵光一闪,弯腰一把将肥嘟嘟的猪崽捞起来,猛地塞到他怀里。

“你!你要不要留下来跟王源一起养猪崽?!”

“……自个儿抱着养吧易烊千玺!”

刘志宏一脚将易大寨主骨碌骨碌踹下了楼梯。

 

易大寨主摔了个四仰八叉面朝天躺着,正百思不得其解究竟哪一环出了错,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热切惊喜而透着不敢相信的呼唤。

“……宏宏?……”

他正抬眼要瞧,冷不丁那人双臂大张眼含热泪啪叽一脚踩在他肚子,踏着他冲上楼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宏宏!……”

“哦草——!……”

“啊啊啊啊啊哥你踩到我千玺了啊啊啊啊啊!!!……”

 

…….

易烊千玺觉得昨夜吃的那半盆小龙虾都要被这一脚踩得吐出来了。

 

堂堂易大寨主此刻抱着肚子以无比猥琐的姿势蹲在刘志宏房门外听墙角。房门缝儿里时不时飘来玉米的香味。

“你走不走!”

“我不走。”

“你走不走!”

“我不走。”

“你你你你你你你!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走不走!”

“我不走。”

刘志宏懒得搭理边上悠哉悠哉的低着头专心啃玉米棒头,时不时伸手去剃玉米须儿。玉米是邻村送来的,刚煮出来,寨里头的人就往他这儿送了几个大的,软糯香甜得很。小厮抱着一个玉米蹲在墙角一边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两位少爷拉锯战,一边老鼠似的咔擦咔擦。

“宏宏啊你到底想干嘛啊宏宏啊!十天半个月不见人跑到这深山野林学打劫报复社会吗?!你不要哥哥了吗!!”

“你刚刚为什么踩千玺。”

“……宏宏你在说啥宏宏你有没有听我跟你讲话!”

“你刚刚上楼的时候踩着千玺上来的别装傻啊喂!”

“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一脚吗大老爷们儿踩一脚怎么了!他是你哥我是你哥?!胳膊肘往外拐啦你?!”

“你是我哥他是我男人也是你弟夫。哦不久的将来。”

“?!”

刘哥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啥,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房门口的易大寨主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啥,下巴咔嘣一声掉到了地上。

刘志宏低头嚼吧嚼吧啃干净了,光玉米瓤子没处丢。张口就喊。

“千玺!”

房门瞬间被撞开,易大寨瘫着一张脸主人五人六地走了进来。

“何事?”

顺便为了挽回早已无可挽回的形象,转头向刘哥微微颔首示意。

“刘少爷,久仰。”

“千玺,扔哪?”刘志宏笑眯眯地举着玉米瓤问。

易大寨主施施然伸手取过,头也不回霸气侧漏地随手一抛,恰恰抛到了扒着门边儿的老黄怀里:“拿去给王源儿的猪崽当玩具。”

“谢谢啦千玺!”刘志宏看着易烊千玺强装镇定的模样,坐在床边高兴得直摆腿。

 

一旁万花丛中过的刘哥凄凄凉凉捡起自己宝贝扇子,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寂寞如雪。

 

“哥。你回去吧。我是铁了心要留在易家寨的。”

刘志宏起身站到易烊千玺身边,朝他正色道。

“你知道的,我打小就向往这种生活,没什么经商头脑。刘家有你在也就够了。爹那儿,我自会回去同他讲。至于……我也不想多说,你都是明白的。总之,刘家的香火,到头还是要靠你来延续了。”

刘哥当然知道。

他知道弟弟枕下藏的是谁的小画册。知道弟弟为何隔三差五就缠着闹着要去城郊打猎却常常一整天一无所获。知道这易家寨的名号由来已久。更知道,弟弟为了这次出走,早就计划良久,要他再回去,定是不可能的。

易烊千玺咳了咳,忽地抓住了刘志宏的手郑重道:“大少爷放心,我易家寨虽说是以打劫为生,可也绝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志宏既然愿意留在这里,我易烊千玺拿这易家人的旗号发誓,定不会让他遭什么罪吃什么苦。还望大少爷同意,将志宏留下来。”

 “宏宏想留在哪里,自是他自己做主。只是……易寨主,” 刘大少爷双眼眯了眯,忽地沉肩坠肘一扇柄实实捣在易烊千玺肚子上。

“劫了人的是你,写了信叫我来领人的是你,现在要留人的还是你,当我刘家好欺……”

“卧槽哥你老打他做什么!”刘志宏一脚踹开老哥上去扶人,“没没没事吧千玺……”

“咳咳咳……没事……大少爷也是护弟心切,你应当理解他……”

“哼!我方才只用了三成的力道!平常人也不至于娇弱到如此!宏宏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吃完饭就滚罢!”

“宏宏!!!……”

 

刘志宏只留了两个小厮在身边,其余人并当日劫来的钱财物什等,都一并由刘大少爷带走了。回程路上刘大少爷咬着扇子边儿凄凄哀哀地坐在车里,冷不丁袖里飘下一张字条儿来。打开一看。

“不胜感激涕零。不日易某定当登门拜见岳父大人。另:那一扇用了三成力道?哥哥日后可多来寨里做客,切磋技艺,也可……强身健体。”后头一张笑脸得意洋洋。

刘大少爷读罢,气得揉碎薄纸一掌拍在座位上——感情那副虚弱重伤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啊啊啊啊停车!回易家寨!看我不掀了那小子的老窝!想抢我宏宏!门儿都没有!!!……”

 

10、易世刘名

 

易家寨还是那个易家寨,占山为王劫富济贫。可不知何时曾经那面大红三角旌旗换了。大黄色底布,红艳艳的三角边,上头四个黑色大字仍旧是易大寨主亲自挥毫。

王二当家每每自屋内打开窗子看着那面旌旗,就忍不住忧伤叹息托腮凝望。

“为何以前咱们的口号不叫易王打尽呢?果然小千千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啊……”

山河不语,惠风和畅。繁华掩映间,“易世刘名”四个大字迎风招展,好不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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