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先切VS户萌切
万顷宏波棹舟远,千声丝竹入梦来。

离合戏——双失记(上)

     谢谢评论告诉我一直在等最后一出戏的妹子。扑。
     建议先看前两出。
 多bug。希望喜欢。也希望看到评论。鞠躬~

     

     离合戏-锁麟囊  

     桃花扇(上)(下)

 

 

    自吟秀班离开,山城的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好些日子。空气里的每一个分子都带着雨天特有的潮湿腥气,仿佛稍微沉重一些的呼吸都能挤压出水滴。

    正是每日里习惯性该午休的时候,手底下的人都识相地没有来打扰。可刘志宏意外地睡不着。

    “青龙刀斜跨在马鞍桥。曹孟德虽待我恩高义好,上马金下马银美酒红袍。官封到汉寿亭侯我的爵禄不小,难道说大丈夫忘却了当年的旧故交?今日里在古城我们弟兄会了,三兄弟全不念我们桃园结交……”

    刘志宏歪着脑袋趴在办公室的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戏,对着面前三塔式电话机上的黑色拨盘发呆,军装外套被随手搭在了椅背上。他一只胳膊垫在下巴下边儿,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笔,无意识地在漆红反射着灯光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嗒,嗒,嗒,眼里露出些天真的迷惘神色。

    一个人的时候刘志宏总是不自知地透着几股子小孩子心性,可这心性却绝不肯轻易外露的。从军医处长做到司药监的位子,说好也不好。要亲自东奔西跑的琐事儿倒是少了好些,可平日里总要端着架子冷出几分颜色来给人看,同军中各色人连笑里也要较上三分劲儿, 还不如约上宇航一同去戏楼里点一壶茶眯着眼听一出戏来得快活自在。

    听戏啊……

    想到这,刘志宏忽觉心里很不是味儿。

    戏楼子里是不缺班子的。基本上每日都会有戏目可看。可不知为何刘志宏却再提不起劲儿来。前日头一个人去听了青禾班的《游园惊梦》,瞧着台上那杜丽娘,唱腔也是好的,只韵态实在欠了些,且一举手一抬足也有些过于媚态,朝台下暗传了几个秋波就能勾得看官涎着脸恨不能将整个身子贴上台去。

    想那吟秀班的角儿,却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啊……真想再听一出吟秀班的戏啊。

    他忽的又忍不住想起那个面上常着笑,却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不能招惹的错觉的男人。那人自己不唱戏也不佐奏,却能教手底下一个班子的人心服口服。一双眼瞳色极淡,像一壶雅香淡溢的经年茶,含了温情地看着你心甘情愿喝下去,初苦又回甘,整颗心都能悠悠地沉静下来。可那人说话却又是极爽利率性的,好似陈年的酒,一口下肚烧的喉头火辣辣地爽利。刘志宏很喜欢同他说话的感觉。彼此仿佛熟稔多年,深谙对方的性情,三两句就能戳中心窝子。两人都对这现世种种看得明白通透,却又一直怀揣着一些男子汉热血心性甘愿做着些美梦。有时候除了一个相逢恨晚的眼神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什么都是多余了。

    只可惜。只可惜。

    吟秀班离城的那一天刘志宏去送行,同易班主两人走在最后头说些有意义无意义的道别话。天上落着细雨,两人各撑了一把伞。易烊千玺走得极慢,脸色有些泛白,嘴唇也紧紧抿着,忍着什么极大的痛苦的样子。

    刘志宏知道,是他的腿疾又犯了。易班主曾无意间提起自己不再登台的原因,也是因了腿伤。

    刘志宏头脑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去搀扶,却不知为何有些毫无道理的犹豫和紧张。这没来由的紧张和犹豫教他摸不着头脑,混着离别的愁思扰的他焦躁不已,只能无意识地皱着眉握紧了伞柄。

    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噼啪啪。脚底下的路有些泥泞,刘志宏却仍觉得走得太快了。

    一块石头绊得那人身形微微一晃,刘志宏几乎是立刻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易班主当心。”

    “无碍。”易班主只停下脚步,淡淡挥了挥手笑过,一抬眼又望见前头的丁程鑫第无数次有意无意地转过头来往这边瞧,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宇航......本也说要来送行,此番想必是抽不开身。”刘志宏也见着了,敛去神色,目光飘忽着不知该落在哪处,低声说道。

    “刘爷,吟秀在渝城多日来得了您和黄爷二位照应,易某感激不尽。我这里也替程鑫给黄爷陪个不是......日后若是有机会再回渝城,定专程再去拜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刘爷可以止步了。”

    刘志宏低下头笑了笑,握着伞的指关节用力得泛了白。不过片刻复又抬起,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落在那人肩膀上,重重一拍。

    “易班主,后会有期。”

    易烊千玺也笑了。

    “刘爷保重。”

    
     低头细细掐指算来,也有些日子了。估摸着吟秀班也该在下一个地儿演了几场了。

    不知今日该是唱的哪一出?那人的腿伤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一晃神惊觉自己似乎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倾注了太多思想和关注,刘志宏有些说不上的感觉,面上也禁不住地一红。转念又想,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可交心的知己呢?自己不过是一时思念心起,有些慨叹罢了。

    没了午休的心思,便又想拉人去听戏。可黄宇航近日的精神一直不怎么好,眼底心底都藏了事儿,连同脾性也冷了许多,除了军务极少愿意出门走动。他大抵也知晓缘由,只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刘志宏打椅子上缓缓直起身,自胸腔里长吐出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摆钟,低头沉思了一会,穿上外套取了长柄伞,独自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才发现这雨下得比想象中大些。抬眼望去,四周都是失了色彩的灰蒙蒙。透明的雨滴自高处落下,坠成风景的分割线。整个城市被一寸一寸不留间隙地包裹在细密雨幕里。路上有行人神色匆匆顶着包往前赶,有情人模样的紧紧依偎着分享一把伞下的柔情蜜意,也有抱着东西站在檐下躲雨发呆的。

    刘志宏在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群中撑着伞平视着前方,不紧不慢由着自己的性子走,也并不刻意避开脚下的水塘。墨绿色的军靴时不时地踩进水里,啪嗒啪嗒,惊得水滴溅起又落下,在地面砸开一朵又一朵圈纹繁复的水花。

    不知不觉一抬头,竟到了戏楼的后墙。眼前一扇斑驳的小小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被雨水打得湿漉漉。这是通向戏楼子的后院儿的。

    刘志宏站在原地呆呆看了一会儿,想起一天傍晚,他带了好酒来寻易班主,两人得了空坐在戏楼的后院里喝。台前头的武生正唱着《盗御马》,锵锵锵锵的声儿一直传到后头来。易班主把着酒盏,就着醉意眯眼跟着哼,刘志宏在边儿上乐呵呵地享受着两耳里的双重唱腔,一只手在膝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不知为何,明明前头的嗓音大一些,他总觉得身边这人的戏在这静央央的夜色里显得尤其入耳,一字一句都听得分明。

    “想当年在河间谁不尊仰,持双钩压绿林坐地分赃。可恨那黄三泰老儿狂妄,仗金镖借银两欺压豪强...... ”

    “听这唱腔功夫,想必易班主曾经,也是戏台子上响当当一个人物!”一曲毕,刘志宏给两人满了酒,笑道。

    易烊千玺像是听着了什么有趣话,自嘲似的笑了两声。

    “刘爷说笑了。易某当年唱武生,要不是全靠着些身手功夫,仅凭唱功,早不知要被老头子轰到哪个路口去讨饭吃。”

    武生讲究的是武工精熟,身手轻灵,动作需要极其迅速,开打更要干净利落,翻跌筋斗极冲,考的大抵是个腿上功夫。

    刘志宏借着昏暗灯色细细打量身旁坐着的人。的确,身板劲瘦却有力,撩起来的袖子下边儿露出两个臂膀结结实实,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知易班主擅的是长靠,还是短打?”

    长靠武生穿靠戴盔,一般都是用长柄武器。这类武生,不但要求武功好,还要工架优美、稳重、端庄。短打武生着短装,穿薄底靴,兼用长兵器和短兵器,要求身手矫健敏捷,讲的是一个漂,率,脆,看起来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依刘某拙见,易班主有大将的风度,气魄逼人,应当是唱长靠的,不知是也不是?”

    易烊千玺含着笑重重看了他一眼,“知我者刘爷。你这抬举话,易某我收了。不过......”

    “不过如何?”

    “不过,实不相瞒,易某打小练的功夫,长靠短打,乃至花脸,都唱得。要是哪日赶上要紧,扮了相上台唱刀马旦,也不是不成。”

    刘志宏看着对面人眼角眉梢毫不掩饰的得意神色,一时吃了个噎,忍不住笑骂他不知羞耻,惹得易烊千玺哈哈大笑。

    刘志宏一时陷进回忆里,看了一会儿,嘴角又不自知地微微扬了起来。

     摇了摇头正转身要走,突然耳边传来一些动静。刘志宏停下动作凝神往四处一看,发觉墙角屋檐下搁着的大木桶后头仿佛藏了什么东西。

    刘志宏将空着的一只手扶上腰间手枪,撑着伞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不期然对上一双猫崽儿一样乌溜溜的大眼睛。
 居然是一个小孩儿。顶多六七岁模样,穿了一身土色的破旧薄衣抱着膝盖坐着,浑身上下淋得透湿,颤颤地发着抖,眼神里带着被发现的惊慌。

    “你在这里做什么?”
     刘志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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